“我盯着那100元看了半小时,想起上周有个师傅买泡面,翻遍口袋只找出9块5,脸涨得通红说‘明天再补5毛’。”陈罡说,自己的超市开在工地旁三年,见过太多“斤斤计较”的细节:有人为省1块钱,宁愿走10分钟去买散装矿泉水;有人把硬币用报纸包成小卷,塞在袜子里防丢——“100块对我们是顿便饭钱,对他们可能是一天半的工钱,是给家里娃买作业本的钱。”

第二天清晨6点,陈罡锁了店门开着旧面包往工地赶。他记着监控里安全帽上的“XX建工”字样,问了三个门卫、五个扛钢管的师傅,终于在脚手架下找到周大叔。当时大叔正抱着砖块往楼里运,手套破了个洞,指尖泛着青白,听见“找失主”三个字,手里的砖“咚”地落在地上,声音都抖了:“我昨晚翻来覆去想,是不是买泡面时掉的?我早上还去超市门口找了两圈,以为被人捡走了!”

接过钱的瞬间,周大叔的拇指反复蹭着百元钞的边角,眼角的皱纹里都是笑:“我昨天晚上没睡好,想着这钱是我搬了150块砖赚的,要是丢了,这个月的菜钱都要紧一紧。”陈罡站在旁边看着,想起十年前自己在工地搬砖的日子——夏天的安全帽能捂出一头痱子,中午啃着冷馒头喝自来水,“那时候我掉50块钱,蹲在路边哭了半小时,比丢了手机还疼。”

其实陈罡的超市利润薄,100元够进两箱矿泉水,但他说“这钱不能拿”:“上周有个师傅来买烟,说‘老板,我儿子考上高中了’,掏出的钱里夹着一张皱巴巴的奖状;还有个阿姨,总买最便宜的洗衣粉,说‘要洗工装,耐脏就行’。他们的钱不是数字,是搬砖时的腰痛,是晒了一天的晒伤,是给家里打电话时的‘我很好’。”

下午三点,周大叔又来超市,手里攥着把自家种的青菜往收银台塞:“自家种的,没打农药,你炒个蛋吃。”陈罡笑着接过来,放进冰箱——货架上的矿泉水还摆得整整齐齐,就像那天掉在地上的100元,从来不是“意外之财”,是两个陌生人对“辛苦”最直白的共情:你懂我裤腿上的水泥,我懂你钱袋里的分量,就这么简单,却比任何华丽的辞藻都暖。

后来有工人师傅来买烟,提起这事都笑着说:“陈老板是个实在人,以后买东西就认准他这儿。”陈罡听了没说话,低头擦着收银台,想起周大叔接过钱时的样子——那不是100元,是一个工人的踏实,是一个老板的良心,是烟火气里最动人的“将心比心”。

工人掉百元现金老板跑遍工地找人